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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原上草

来源: 时间:2022年08月10日 浏览次数: 【字体: 打印

  前几天,在办公室书柜意外地翻到一张黑白照片,合影者中有张新泉、伍松乔、刘为民等。那是1992年四川日报文学奖获奖者西岭雪山笔会的印记。记忆的闸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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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通知赶到四川日报文学奖颁奖会会场时,四川日报副总编席文举正在签到处迎候嘉宾和获奖作者,同大家握手、寒暄。一会,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匆匆过来,手里攥着几张纸,用明显的自贡方言喊,“石维明来没有?”我举一下手:“来啦!”中年人点下头:“来了就好。齐啦。”席文举告诉我们:“他是副刊部副主任伍松乔,你们的获奖稿件很多就是他编发的。”

  四川省委副书记聂荣贵、省作协主席马识途、省文联主席李致等给获奖者颁奖。马识途递给我获奖证书和信封,握手时说:“小伙子很年轻嘛。”

  省委副书记聂荣贵致辞说:同郭沫若文学奖、四川省文学奖一样,四川日报文学奖作为全省文学三大奖之一,对推动巴蜀文学创作的繁荣、有着重要的现实作用和历史意义。主持颁奖仪式的四川日报总编辑姚志能讲了一段“内幕”消息,他说在筹备评奖时,起初准备把副刊的刊名“原上草”用上,奖项名称为“原上草文学奖”,报社编委会研究时,决定用更响亮一些的“四川日报文学奖”,现在看来我们做对了。

  颁奖完毕,获奖者乘大巴出发赴西岭雪山。从茶地坪开始登山,一路欢声笑语。川大教授张放,身材瘦高,步伐矫健,不苟言笑,一路上说些文坛小段子。浓眉大眼的泸州诗人杨雪和张放在聊诗中突然聊到了共同爱好——围棋,相约找机会厮杀一番。诗人程宝林时而豪情满怀吟诗,时而海阔天空,有几位年轻女获奖者围绕着他谈诗,我们插不上话。

  夜宿两溪口,海拔1500多米。伍松乔主持晚会:“我是四川日报副刊部副主任伍松乔,”他指了下坐着的刘为民,“他是副刊部主任刘为民,为人民,名字好记。你们记我的名字,不妨这样记:武松,加上一座桥……”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大家喝茶,磕瓜子,围着圈表演节目。翻译家杨武能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荡气回肠;攀枝花舞蹈家周吉芬献上一曲霹雳舞,妙曼身姿,“舞”惊四座;程宝林朗诵了他即席创作的抒情诗;泸州诗人杨雪抑扬顿挫地朗诵了他的获奖诗作《故土》:“淡黄的龙眼花芬芳的故土浓浓的酒香浸透的故土夏天的阵雨出浴你成一个美人你用生机翠绿的树冠向天空送去一次又一次谢意……”;张放施展瘦高的身材和细长的四肢,表演了几分钟哑剧,他依然不笑,只有大家笑;诗人张新泉反串,清唱了张雨生的流行歌曲《我的未来不是梦》,打铁炼出的嗓音,声若洪钟,唱毕,伍松乔“煽动”大家:“要不要诗人再唱一首?”大家使劲鼓掌,张新泉只好又清唱了一首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伍松乔点我的名了,我硬着头皮接过话筒,散打了一小段:“今天的获奖者中有张新泉先生、阿来先生,使我想起几年前和张新泉、林文询等参加四川省总工会组织的马尔康笔会来。省总工会主席佟柏芬带领我们二十多人到马尔康的第三天,当地一名三十岁左右、长着紫红色圆脸的文学青年来访。林文询告诉我们:‘文学青年叫阿来,我向他约过稿。’阿来对‘成都省’来的这帮人逢人就称‘老师’,其实,我们这支队伍里唯有张新泉、林文询才称得上老师,其实,我们不少人比阿来还小好几岁。夜幕降临,在梭磨河畔一间会议室举行联欢会,阿坝州卫校来了一些师生,汉、藏、羌族都有。散文家林文询出口成章:‘梭磨河的水仰望着熟悉的查针梁子,马尔康的风把我们吹得不像客人。不像客人像啥子?像主人!……’诗人张新泉深沉地目光凝视远方,带着有些卷舌的自贡口音朗诵了他的一首新作:‘世纪风把许多纯情吹败你彩色的脸是一朵悲哀但我还能刨开记忆去根部看你的昨日……’ ”此时此地,我在西岭雪山刻意模仿了张新泉自贡方言,但见张新泉古铜色的方脸上深沉的目光又凝视着远方……他走上来给我来了个俄罗斯礼节,熊抱啊。

  伍松乔接过麦克风说,“文友情深,文笔隽永!我希望,多年以后,各位也会回忆起1992年9月我们的西岭雪山笔会,也会把这次笔会的趣闻轶事作为龙门阵……”

  第二天早餐时,刘为民和颜悦色地对大家讲:“计划今天登上海拔3000多米的红石尖,观看阴阳界奇景。阴阳界是四川盆地和青藏高原的分水岭,山脊东部是盆地气候,温暖湿润,山脊西部是高原气候,寒冷干燥……体力好的建议不要放过这次机会,有高原反应的可以就在两溪口至獐子岩这一带转转。”

  张新泉说“高反”不怕,就是担心小腿肚子受苦。一些文友附议。我也附议,主要是“高反”原因。于是笔会队伍分成了“一方面军”、“二方面军”。川报年轻编辑李中茂、许佳率领“一方面军”进军红石尖,刘为民、伍松桥留下来陪我们“二方面军”。

  泸州诗人杨雪终于在獐子岩一所农家乐寻到一副围棋,和张放黑白对弈,大战几个回合。我们不懂局势,但见杨雪双目炯炯有神,张放托腮冥思苦想……

  然后徒步下山,在蛙潭,遇到川棉厂某车间团支部搞活动,打了旗帜,一群青年女工在石桌石凳那儿歇息,有的喝水,有的啃干粮,有的对着手上的小镜子描眉、涂口红,看见我们这帮疲惫之师,就问走在前面的杨雪、张放:“离桂花林、獐子岩还有好远?”“前面的路怎么样?”杨雪比较实诚:“估计半天,崎岖坎坷。”张放轻描淡写地补充:“前面有几只獐子,不怎么咬人。”女工们大惊失色,立即叽叽喳喳起来……张放沉着地“率领”我们从容而去。

  在三垒关喝茶,等“一方面军”前来会合。伍松乔架好三脚架,喊大家就位,合影。于是,留下了一张栩栩如生、神态各异的黑白照片……

  经年以后,照片上“二方面军”人士中,张新泉斩获“鲁迅文学奖”,年过八旬,创作势头不减;刘为民在四川日报报业集团副总编辑岗位上退休,现系四川省新闻工作者协会执行副主席;诗人杨雪担任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副会长,主编《泸州文学》杂志,系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两度获“冰心散文奖”;川大博士生导师张放著作等身;浪漫诗人程宝林已远赴加州伯克利分校教授中国现代文学;70后曾敏儿成为媒体人中的旅行家、旅行家中的媒体人;周吉芬华丽转身攀枝花艺术家有限责任公司管理者之一;曾写下优雅、大气的随笔《珠江不是一条江》《克芹同志不能来……》的伍松乔已仙逝……而不在这张照片上的获奖者中,德语翻译家杨武能四年前斩获中国翻译界最高奖“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阿来目前是中国作协副主席、四川省作协主席……

  几天前,杨雪和我聊到这张照片,聊到西岭雪山原上草笔会,杨雪道:“当年文学盛世,值得骄傲!” (石维明)